妖女请留步-第188章 蜕变堕落 ne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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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天前

宁尘心头一沉。 不仅是这名老者的身份骇人,更觉其目光深邃恐怖,仿佛要将自己的一切秘密都洞悉看穿。 而且凝神观察之际,竟难以估量这老者的修为,恍若坠于云海、消散天地,没有一丝气息。 这又是何等境界? 与圣尊一样都是破虚? “…” 无言间,他心中更是充满疑惑。 这三天域之人,究竟从哪里蹦出来的,所谓的‘封印’又是何物? 而自己与对方,难道还有何不为人知的联系? “三天域之人。” 圣尊蓦然出声打破了沉默,浮空而起,挡在了双方之间。 她神色冷冽,缓缓道:“尔等纵有翻天覆地之能,但这里是北域,此处更是本座的宗门,何时由得你们在暗中搅动风雨。” 老者看了她一眼:“你能镇压我数千年,但并不意味着你还能与过去相提并论,你变弱了太多。” 圣尊闻言一怔。 她扶额回忆片刻,很快扬起阴沉笑容:“原来是你啊,没想到经历那场大战过后,又过了那么多年,你竟一直与‘北域’妖魔封印在一起…当真可笑至极。” “其中缘由,等你何时想起再谈吧。” 老者淡漠道:“至于现在,你若要再出手,我不介意将你击溃。” “你大可一试,看看你还有没有底气再被封印数千年。” 听着他们二人的短暂交谈,宁尘心头一动。 圣尊刚取回肉身,记忆复苏不多。但眼下看来,他们在很久之前曾有过冲突。 是因为太阴族与三天域之间的那场大战? “那么多年过去,你还是这般狂妄自傲…罢了。” 老者摇了摇头,不再争执,将目光重新转回宁尘身上:“万年后的北域能有你这般人才横空出世,的确是出乎意料。” 宁尘强打精神,扯起嘴角:“是你与梁国之人暗中合谋?” “我因你现身复苏在即,不过顺势而为罢了,我本身与他们并无关系。” 老者淡漠道:“但能试探清你身上的秘密,算是有用。” 宁尘眯起双眼,一时无言。 此人的目的,看来并非自己,而是体内的—— “交出你体内的残魂。” 老者伸出右手,平静道:“你若配合,我可以不杀此地生灵,放任北域继续苟延残喘。” 此言一出,反倒是圣尊面露惊怒,冷声喝道:“舍帝,你找死么!” “你越活越回去了。” 老者淡然依旧,缓缓道:“连审时度势的眼力见识都已不再,怪不得会沦落至此。” 话音刚落,圣尊愤然一掌轰出。 可蕴含着破虚之力的一击,却被老者徒手一拂轻松化去,连风浪都不曾激起。 圣尊见状瞳孔紧缩。 “我虽刚破封而出,但积蓄数千年之久,你我如今的修为已有差距。” 老者轻轻一点手中木杖,霎时虚空震撼。 下一刻,圣尊如遭雷击,陡然被震退至数百丈,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黑血。 “妖帝,你最好不要再随意妄动。” 他淡淡瞥了一眼:“你虽侥幸取回了自己的肉身,但以如今满身疮痍的姿态,再作反抗只会徒增尴尬,不如老老实实在旁看着。” 说罢,老者眼神扫过,原本下意识护在宁尘身前的朱琴霞和紫衣纷纷闷哼出声,当即被无形之力震飞至远处,一身修为似遭封印般提不起丝毫力气,狼狈摔落。 “闲杂人等已经驱散。” 老者睥睨着下方的宁尘:“小子,交出来吧。” 宁尘深呼吸一口气,不卑不亢地迎上目光:“你在说些什么,我听不懂。” “用不着装傻充愣,你应该再清楚不过。”老者的声音浑厚低沉,仿佛在魂海中震撼回荡。 “你若不配合,这里所有人都要死。” “总得说说理由,不是么?” 宁尘攥紧刀柄,冷然道:“我可不记得,有谁得罪过你们三天域。” “呵。” 但老者此刻却微不可闻的笑了笑:“得罪我们的,在场可是不少。” 他视线扫过朱琴霞与圣尊:“一个太阴族妖帝,一个太阴族的正统后裔,皆是身负重罪。若要追究当年的恩怨,我现在就得出手镇杀她们,以绝后患。至于你——” 老者眼神微动,语气更显低沉:“你体内的残魂,威胁比她们更大,必须要将之尽早铲除,方能保得天下安宁。” “可笑。” 宁尘冷笑道:“你我刚刚相见,你又怎知晓我体内的残魂有何威胁——” “你身上有冥狱的气息。” “!”此话说出,宁尘顿时心神剧震。 魂海圣殿中的祝艳星眼神微变,下意识攥紧双手:“…是我?” 老者不急不缓道:“冥狱之息不该存留于世,有违天道之理。你身为凡人却身染此物,定是与某尊从冥狱中逃离的大能有所牵扯。” 宁尘强自定神,沉声道:“别说我体内残魂是否为真,单论我与三天域并无交集,此事与你们又有何干?” “这是‘冥狱’颁令,凡见冥狱之息的携带者,必要擒之。”老者道:“而我三天域岂有不守之理?” 宁尘脸色渐沉。 冥狱颁令…难道是当初坑杀艳星的那伙人? 专门要追查冥狱之息,是想借机找寻到艳星流落在外的残魂? “罢了,多说无益。”老者伸手张开五指:“你既然不肯配合,索性让我将你体内的残魂抽出便可,无需再浪费时间。” 宁尘神情陡变,只觉一阵难以抵挡的恐怖巨力笼罩周身,仿佛要将他强行摄起。 远处的圣尊咬牙站起,怒声道:“舍帝,莫要太得寸进尺!” “重伤之人,何必聒噪吵闹。” 老者随手拂袖,再度将圣尊镇压击退。 宁尘死死咬紧牙关,浑身青筋毕露,强撑住身形才没有被这股力量拽走。 见他仍有反抗之力,老者眉头微挑:“怪不得那真灵神魄的小辈会失手于你,单靠体魄便强横至此,着实匪夷所思。” 老者略作思忖,抚须道:“不过你再强撑下去也无甚意义,不如早些放手,我三天域同样能引你走向正道巅峰,踏足帝道,超脱天地桎梏。” ——咔嚓! 随着刀光斩落,崩裂声在半空中响起。 老者眯起双眼。 这小子,竟还有挣脱禁锢的力气。 宁尘提刀落回地面,重重喘了口粗气,抬眼冷笑一声:“免了。” 老者收回右手,道:“再挣扎反抗还有何意义,我要出手,以你修为活不过一瞬。” “那又如何?” 宁尘回以毫不畏惧的冰冷目光:“你即便杀了我,我仍有底牌能拉你一同陪葬。大不了同归于尽,与我而言可算不上亏本买卖。” 说着,他还露出一副凶狠狞笑:“以我玄明境的小小武者,换你一个起码是破虚层次的强者性命,此事若传出去,想来不仅是北域、即便是北域之外,都会变成人人嬉笑的闹剧。” “说的不错——” 远处的圣尊抹去嘴角血渍,怒极反笑道:“待你们二人身死,本座便将此事散播至天下各地,让无数后人好好嘲笑你这三天域的舍帝,究竟是何等愚不可及,会被一个玄明小鬼坑杀同归,死的如同一条路边老狗!” 老者看了看他们二人,淡然道:“你们以为,我会在乎区区颜面?” 宁尘凛然笑道:“至少,可壮我死后威名。” “…好!” 老者蓦然笑了起来:“少年英杰辈出,你有如此豪情气魄,也算其中翘楚。” 他又杵了杵木杖:“你若能胜过我半招,此事我可以忽略不计,放过尔等。” 宁尘心中一定。 果然,此人虽属三天域,但的确能够顺利交流。 与其说是要取人性命,更像是在有意试探。 他抬刀直指而来,讥笑道:“你若输给一介晚辈,还有颜面继续呆在北域之地?” “自然无颜。” 老者的语气也渐冷:“我若输了,今生今世再不会踏入北域哪怕半步。冥狱气息之事,亦不会告知旁人知晓。” 嗡—— 一缕异动自远处升起。 老者眼角微瞥,感慨道:“妖帝好心机。” 圣尊此刻正微抬布满血痕的右掌,掌心上正萦绕着一团奇异光轮,其中篆刻着无数道玄文符印。 她勾起一抹妖媚笑容,冷声道:“兵不厌诈,若不看准时机给你立下一份‘誓言’,保不齐尔等三天域出尔反尔。” “太阴言…受天地恩宠,才有这般不讲道理的手段。”老者感慨一叹:“过了那么多年,太阴族残存的余孽还拥有着这等力量,实在不可小觑。” 他又叹道:“但你不惜耗费好不容易取回的根基,只为了这一个外人小子做到这种地步,不会太过可惜?” “本座的贤婿,岂容得旁人欺辱。” 圣尊寒声道:“更遑论尔等三天域的贼人。” 老者呵的一笑,转回视线道:“有妖帝为你撑腰坐镇,如此你可以放手一搏了。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本事逃出我的手掌心。” “…” 宁尘缓缓吐气,默默将神识激发至极限。 九怜在魂海中低沉道:“此人修为,你即便完好无损也不会是他对手。” “刚才交谈,此人敌意或许不大,或许更带着试探之意。” 宁尘冷静道:“虽然有三天域之名,但他话中有话,好像过去另有隐情。” 九怜急道:“这时候你还想这些?” “越到紧急之时,更得镇定。”宁尘握紧刀剑,沉吟道:“眼下又有圣尊帮忙,或许可以化去这场变故。只是若输了此战,那才是真正的危险。” “…若有危险,不如将我交出去吧。” 祝艳星轻声开口道:“我已将冥圣双生法传授与你,如今将我交给他人也并无——” “别傻了。” 宁尘缓缓拉开战势,轻笑道:“我这人可比谁都要满心贪欲,你都与我相伴二十年,又怎会让旁人抢走。我可是第一个不肯!” 祝艳星微不可闻道:“但若真有性命之危…” “你我合力,将危险度过便是。” 宁尘眼中闪过一丝战意,本该油尽灯枯的颤抖身躯逐渐绷紧,再度生出几分力气。 祝艳星抿紧双唇,一时无言。 *** 随风沙拂过,带来令人胆寒的沉闷气息。远处的紫衣与朱琴霞满脸担忧,紧张的已是双唇发白。 而圣尊更是在调息之际捏动印诀,眼神如阴冷毒蛇般游离在老者周身。若要见其有一丝异动,便会立刻暴起出手。 老者却是视若无睹,平静道:“看来,你已做好了再战的准备。” “随时奉陪。” 宁尘凛然一笑,精神更是前所未有的专注。 老者默然无言,只是屈指轻轻一弹。 空间似水波般荡起涟漪,无声无息地迎面袭来。 宁尘瞳孔骤缩,连忙撤步急退。 可腾挪至数十丈外,他更感觉到一阵匪夷所思的威压砸落双肩,令其脚下大地不堪重负的崩塌破碎,身形陡沉,呈环状层层下陷。 “这是什——” 宁尘死死咬紧牙关,刀剑插进地面,拼尽全力站稳脚步。 恍惚间,仿佛有无边无际的天地山海倾轧而来,悍然砸进魂海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甚至连武意都已蒙尘晦暗。 “不错。” 老者语气平淡道:“不仅身负龙气,还借龙气锤炼了体魄,魂境强韧,能运用至此也实属罕有。” 他微微眯起浑浊双眼。 而且,如今交手之后才发现,此子体内的龙气似乎有些不同,更显深邃玄妙,令人有些捉摸不透。 体内似乎还另有奥秘,单论体魄甚至更胜过元灵巅峰的武者。 “可惜,不入元灵,终究只是如此。” 老者再一指点出。 这随手之举,却令宁尘闷哼出声,身形如遭重击般凌空倒飞而出。 “啧!” 宁尘咽下涌至喉头的鲜血,急忙以剑插地停下倒飞势头,正要提刀反击,一股更为浑厚沉重的威压再度降临。 只听得一声轰鸣巨响,道道波澜自大地升至高空,方圆十里内的地面都在无序震颤,崩开密密麻麻的裂纹。 “前、前辈!” 朱琴霞骇然起身,只见那片区域已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深坑大洞,就连宁尘的气息都仿佛消失不见。 她虽未置身战局,可宁尘本就重伤在身,遭受如此冲击又如何能平安无事?! 心中焦急,她几欲要提剑出手。 但一旁紫衣却蓦然拽住了她的手:“等等,莫要插手此战!” “为、为何?” “你仔细瞧瞧。” 紫衣眼神闪动,语气中充斥着果决坚定:“宁郎定能无忧。” “有趣。” 老者轻抚长须,嘴角微扬。 待烟尘散去,一道挺拔身影正屹立在一座尖锐石柱之上,竟是强行抵挡住了威压震撼。 “…” 宁尘抹去嘴角鲜血,重新拔出身旁刀剑。 而在他身旁似有虚影闪过,冰凉娇躯轻轻贴来,附耳低吟:“我与你一起。” 灰气一转,宁尘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魂力涌入体内,如同荒漠中染开的一抹清泉,化开勃勃生机。 而笼罩周身的威压,也随之消弭瓦解。 祝艳星环抱着他的脖颈,低声道:“至多只能支撑半刻。” “多谢。” 他侧首远眺,冷视着远处的老者:“足够了。” 脚下石柱彻底崩塌,散落烟尘。 宁尘的身影随之消失,漆黑刀芒划破苍穹,横跨数百丈斩向当空。 “没想到,竟与那道残魂颇有配合。” 老者缓缓出声,同时并指一挑。 大地皲裂,澎湃灵流如潮般喷涌而起。 宁尘眼神微凝,踏步急闪,穿梭避开洪流帷幕,反手一刀朝老者横扫而去。 ——叮! 凝聚着所有力量的极致一刀,被老者徒手挡下。 宁尘脸色一变,当即抽身飞退。 这老人看似瘦弱腐朽的身躯,竟这般坚不可摧?! “不对,这并非是其肉身强横。”九怜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:“而是类似破虚的手段,凝固空间,借天地之力挡下的斩击。” “你得变得更强。”柳茹意也蓦然低沉道:“唯有跨越至更高境界,才有机会伤到对方。” 脑海中两女声音刚落,宁尘连忙横起刀剑,眨眼间又被一指震飞。 “虽有气势,但还远远不足。” 老者拂了拂衣袖,淡然道:“你若只有这等水准,你体内的残魂即便留下也是危险重重,不如早些放手。毕竟,你若遇真正的强敌,可不会因为你境界稍稍弱就几次三番手下留情,等你修炼变强再来寻你小命。” 烟尘废墟中,宁尘震开碎石重新站起。 他缓缓闭上双眼,呼吸吐纳间同时运转功法,疯狂汲取着四周的天地元气,腹间龙元、心头祖血自律动中再度迸发出一丝活力,却并未借此来修复伤势、补充体力,而是一股脑涌入背脊,直窜魂海,周身气势呈焰状升腾暴涨。 “嗯?” 老者轻咦一声,眼中浮现一丝惊讶。 这小子,在这种时候还能压榨出如此气力。 即便有那道残魂相助,但其中莫大毅力,的确是叫人惊叹不已。 而且看其眼下的架势,分明是想借危机之时锤炼自身,将积累许久的底蕴尽数杂糅至一起,以此突破元灵境界。 “当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小子。” 老者轻抚胡须,暗暗咂舌:“突破之举千难万险、更得无比珍重小心。如今竟胆敢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,稍有不慎,怕是死无葬身之地。又或者说——” 他略作思忖,咧嘴呵了一声:“是个机灵的小鬼。” 旋即,老者反手一掌隔空压下。 宁尘身形骤沉,默默咬紧牙关。 但他在这一刻却扯起凛然笑容,爆喝出声,霎时腾空跃起。 凝练武意熊燃如火,双目之中唯有不屈刚烈的凶猛战意,踏霄长啸,刀罡剑芒挥洒如墨。 ——初冕! 将一身武意催动至极限,似有龙吟魔吼,随锋芒斩落,好似两道弯月横亘苍穹。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艳,暗道一声好招,当即一转手中木杖一击迎上。杖尖似点虚空、涟漪倏荡,本该断海斩岳的攻势赫然被生生停滞半空。 宁尘怒目圆睁,刀剑齐鸣,胸膛间心脏如擂鼓震撼,妖异血气自体表升腾燃烧。 抵挡在两人之间的虚空壁垒被慢慢压下,迸发出道道刺目闪光,伴随雷鸣电吼,几道裂纹已然在虚空中迸现。 “好!”老者低沉笑道:“不过,仅是如此尚不够格!” 他再点木杖,劲力贲发,霎时将僵持局面轻松打破。 但宁尘却早有预料般抽身急退,骤踏玄步,翻飞流影,刀剑之上豪光再现。 老者眼角微瞥,只见四面八方残影难辨,从各处都袭来凶狠斩击。 “这一招太过松散,毫无意…嗯?” 老者刚拂袖挡下几招,却若有所思般皱起白眉,挥舞起木杖接连招架。 *** “这、这是什么情况?!” 而在远处,朱琴霞一脸吃惊地仰望着上空的激烈战局,心头更是震撼。 她原以为宁尘身负重伤,或许支撑不了多久,更是早已做好了拔剑相助的准备。 可没想到,随着双方激战愈酣,宁尘非但没有显露出丝毫疲态,甚至是越战越勇,不断挥洒出的刀法剑招愈发令人心惊动魄,只觉其中妙处难以言喻。 “宁郎在趁机突破境界。” 一旁的紫衣沉声道:“强行突破境界虽后患无穷,但他似想反其道而行之,借生死之战来打熬武意、锤炼武体,填补上自己所欠缺的不足之处。” 朱琴霞听得面露震撼。 但很快便焦急道:“可此人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前辈突破成功?他若拿出真本事,前辈又如何能——” “冷静些。” 紫衣瞥了眼远处的圣尊,缓缓道:“宁郎很镇定…不如说,他从一开始就已有了把握。” 朱琴霞神情微怔,再看向上空,思索片刻,眼底已闪过一丝明悟。 圣尊虽是负伤,但终究底牌尚在能够制衡,料想这老者不会轻易妄动。 而且从刚才开始到现在,这老者的一言一行,的确不太像是生死之仇… 轰隆! 空中再起惊天波澜。 宁尘奋力腾挪穿过阻拦,奋力一斩怒然斩下。 老者只是转动木杖,神色轻松地将之接住,正要再开口之际,却讶然发现其周身气息仍在不断拔升,刀中传来的力道也愈发厚重。 脚下的北域妖魔发出低吼,庞大身形仿佛被刀压的略微沉下。 老者眼神微凝,冷哼一声,再度将宁尘强行震退。 “小子,最后一招。” “来!” 宁尘收起长剑,面庞上无悲无喜,双目之中如有烈火惊雷。同时似有一双莹白玉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背,两人一同持刀。 刹那间,虚空之中仿佛有冥狱之息吹拂而来,环绕其周身,如同欢呼雀跃般嘶鸣尖啸。 老者低沉一笑:“你比我料想中更为优秀。” 说着,他捏碎木杖,从中显露出半截连鞘长刀。 “不过,你若踏不过这一步,我得将你这个‘隐患’斩杀于此才行。” 老者将长刀缓缓拔出鞘,刀身古朴陈旧,更是布满道道锈迹。 但在这一刻,宁尘却感觉到这老者浑身气势油然一变,本就高深莫测的意境,如今竟变得更为深邃恐怖,那柄老刀之中,仿佛蕴含着足以令人心神磨灭的力量,令四周环境也在飞速扭曲、改变。 宁尘毫无畏惧,意气风发地大笑一声。 “你大可一试!” 厄刀刀身上微泛黑芒,似有异纹流转。 周身气焰内敛消散,倏然化作平静无波,唯有刀刃上若隐若现的冷光,萦绕着森然寒意。 言毕,两人手中刀锋一闪—— “…” 风浪静止,万物俱熄。 仅是一刀,便分胜负高低。 宁尘垂下厄刀,嘴角溢出鲜血,肩头更是炸开大片血花。 但他双眼却前所未有的明亮,几缕热气自周身浮荡,已然是一举突破至元灵之境。 老者缓缓抹去脸庞上渗出的一丝血渍,似惊似叹道:“竟当真能够成功,着实匪夷所思。” “还得多谢你。” 宁尘长吁一声,再度架起厄刀:“若非有你逼迫,我可没机会办到此事。” 老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:“纵然突破元灵又如何,我此刻若出手取你性命,同样不是什么难事。” 锵! 刀光爆闪,似是撕裂空间般将整片异象之地一分为二。 老者瞳孔紧缩,身形微侧,脸色沉重地捂住了肩膀。 片刻后,大片鲜血这才从指尖缓缓淌下。 “或许,你办不到此事。” 宁尘抬刀指来,面无表情道:“当然,你也可以试一试。” 老者眯起双眼,沉声道:“你小子,现在的状态…” 话音未落,两道寒芒骤然浮现。 老者瞳孔紧缩一瞬。 片刻后,他语气更显低沉:“原来你的帮手还不少。” 九怜与柳茹意正漂浮在旁,浑身缠雾,一言不发地执剑抵住其脖颈。 仅是散发出一丝气息,就令老者的脸色更凝重三分。 这两名女子是何身份? 为何给自己的压力竟如此之沉重,甚至要更胜过其他破虚、乃至身负帝道之人。 “此战到此为止吧。” 九怜蓦然开口,冷冷道:“欺负一个晚辈,难道便是你的帝道?” “既有大能庇护,看来是我僭越。”老者收回长刀,沉稳道:“按照约定,我会离开北域。” 九怜与柳茹意对视一眼,心下稍安。 看来跟宁尘猜测的一样,此人还算不上穷凶极恶之辈,与北域众生、太阴一族也没什么深仇大恨。 “小子,之后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。” 老者再深深看了宁尘一眼:“希望你身上的秘密,不会暴露出去,后会有期。” 说罢,其身影便化作流光腾挪离开,而四周的扭曲异象也随之消散。 九怜松了口气。 直至这时,她才连忙回首道:“宁尘,你状况如何?” “还好。” 宁尘表情冷峻,但又紧锁起眉头,揉动着太阳穴:“只是心中突然有一股无名火,若非克制,我…” “唔!” 伴随一声闷哼,一道倩影蓦然在其体内弹出。 祝艳星捂着胸口轻喘两声,面露讶然:“怎会…” “宁郎!” “前辈!” 下面隐约传来呼唤声,打破了此刻沉默。 他低头望去。 这一刻,九怜三人却纷纷变了脸色,竟遭一股诡异力量扯住神魂,被强行拉回到了宁尘魂海之中。 “…” 宁尘自空中飘落,勉强露出一丝笑容:“你们二人无事就好。” “这时还说什么我们…”紫衣快步来到身前,咬牙蹙眉,眼神无比复杂。 她本想飞扑入其怀中,可看着宁尘此刻满身伤势的凄惨模样,一时也不敢乱碰。 朱琴霞却是眼神微变,猛然抬头望向上方。 随着阴影笼罩而来,原本无比安静的北域妖魔重新苏醒,双眼中闪过疯狂之色,庞大如山般的身躯再度传开惊天动地的风浪。 “你们三人快些退下。” 圣尊此刻也闪身而至,无比赞赏地看了宁尘一眼:“刚才那一战,你干的很好。” 她捏起指印,狠笑道:“至于这里交给本座便可,待将之斩杀,这场风波便可彻底结——” 锵! 漆黑刀芒自身侧倏然斩出。 狂风呼啸拂过,带走一丝极为恐怖的森然杀气。 圣尊面色陡变,愕然仰望,赫然见北域妖魔的庞大身躯已是僵在原地。 旋即,一抹裂痕自头顶逐渐浮现,并迅速扩散至底部,裂成了两半。 下一刻,在众人震撼注视下,这头几乎将整座太阴密宗击溃的恐怖妖魔,轰然间跪倒在地,当场横死,甚至连上方阴云密布的苍穹都一分为二,云海尽散。 “…” 四周死寂一片。 直至北域妖魔的身躯逐渐瓦解,化作纯粹的天地之力消散,圣尊这才惊疑不定地看向宁尘:“你,怎么突然之间——” “太过吵闹。” 宁尘甩了甩厄刀,面无表情道:“本该死的,那就送它一程。” 说话间,他再侧首望来:“不好么?” 但在看清其面庞后,众人却是呼吸一滞,无比惊愕地瞪大了双眼。 数道魔纹似有生命般在宁尘额角出弥漫染开,逐渐覆盖住了半张脸,犹如阴森恐怖的邪魔一般,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。